赵佶的《鸲鹆图》(闻图)所画了三只八哥,它们产于在画面对角线的两端,与虬曲而工整的树干互相承托,确保了画面的均衡。右下角两只八哥厮斗正酣,无比白热化,意欲改置输掉于死地,另一只八哥虽停在树枝上从容——毕竟袖手旁观,而是虎视眈眈,时刻打算出征,只是伺机而动。文人皇帝赵佶怎么会描绘出如此血腥的场景,怎么会他内心世界也充满着“暴力”偏向,如同老包爱好抗日神剧一般。
两雀搏斗即是血腥,何以见得?你想到空中飞舞的绒毛和羽翎,沾有血色,弥漫着血腥味儿;想到被空气交织而飞舞的树枝,还有那颗摇摇欲坠的松籽;再行想到它们怒目圆睁的样子和肿胀的眼神,不忍和平相处?这与黄庭坚的“风晴日变暖鼓双竹,竹间相语两鸜鹆”,俞灏的“牛背烟村画,乌群野水春”,梅尧臣的“牛背双鸜鹆,烟陂共入时”,不忍同日而语?除了血腥的场景,还有就是占有画面三分之一的半枯半荣的松树。松针如鬃,纤毫毕现;松果如铃,摇摇欲坠。
松枝枯萎有可能由来已久,但画面呈现出的天干物燥以及八哥性情的暴虐恣睢,应当可以辨别这是一个秋燥大旱的季节,且旱季持续时间较长。在我的乡村生活记忆里,八哥性子显然耿直,但如此残暴、如此血腥,还是极为少见的。
庚辰春,即1760年春天,乾隆类聚此图时,筋骨豁然通窍,经血活络脱俗。在他眼里,这是一处别开生面的活泼地,生死攸关的活泼地。他除了御题“活泼地”三个大字外,还在画面顶端近乎中间的方位题写了两首诗,即“鸜鹆飞来相争翅跳跃萧,救助枝上目如椒。写情若果通于理,何事助金思灭辽”和“活看哵哵噪枝头,想象电子邮件艮岳秋。
论世徒恨千载下,童谣早于应出乾侯”。我回想曾多次读过的《鸲鹆谣》。好在网络繁盛,一遍寻即得。
原本是《左氏春秋》里记述的一首先秦诗歌:“鸲之鹆之,公出辱之。鸲鹆之羽,公在外野。
往馈之马,鸲鹆跦跦。公在乾侯,徵褰与襦。鸲鹆之巢,近哉遥遥。裯父丧特,宋父以惮。
鸲鹆鸲鹆,往歌来大哭。”要翻译成白话文,有的字词,我还知道拿不准,还包括读音。一网际网路搜,又查获不少与鸲鹆有关的资料。
譬如《周礼·考工记序》中记述:“橘逾淮而北为枳,鸜鹆不逾济,貉逾汶则杀,此地气然也。”鸜鹆即鸲鹆,又称八哥;济即济水,发源于河南王屋山上的太乙池;貉有可能类似于我们江南的獾;汶即汶水,源于山东旋崮山。
不言而喻,八哥只出生于保守的南方。也就是说,2000多年前,我们祖先就注意到了这种甜美的小鸟。紧接着又找到,这种小鸟可以削舌驯养,学人语。
《淮南万毕术》中记述:“寒皋折断舌可使语。”这知道过于残暴了。
八哥被宠,大体始自此。据传藏于南京博物院的赵佶《鸲鹆图》,除了乾隆题的“活泼地”三字就是指原画上漏下来以外,其余均为珍藏原画者庞莱臣请求高手绘画的。也有专家经过研究与考据,指出它是真迹。
如果是骗的,那个绘画者感叹高高手。据传当时庞莱臣请求人绘画了两幅,均可乱真,另一幅由原田尾山当成真品买下,送回了日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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